2012年11月新一届领导集体正式亮相以来,“中国梦”一词的热度开始成几何速度增长。如何实现“中国梦”——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也就成为摆在国人面前的重要课题。
人生如船,梦想是帆。每个人、每个行业的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梦,在中华民族开启复兴之路的大时代背景之下,个人、行业的梦想又与国家民族的兴衰荣辱紧密相连。作为关系国计民生和国家安全的战略性产业,我国的伟大复兴离不开核电工业的跨越式发展,把中国建设成为世界核电强国,提升核电自主创新能力,打造核电装备制造升级版,引领世界核电发展潮流也就成为核电人为之奋斗的“中国梦”。
为了将梦想照进现实,多少年来,中国核电工业的逐梦人,通过“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的发展思路,坚持走自主创新之路,经过无数日夜的艰苦攻关,中国核电设备产业终于完成了从追逐者到引领者的蜕变。
筑梦——不畏艰难担重任
2007年9月,我国从日本制钢所(JSW)进口的红沿河一期用大锻件并未如期到达上海港。
逾期未至的大锻件是东方电气集团和上海锅炉厂有限公司于2006年7月和2006年11月分别向JSW订购的,将用于红沿河一期项目。按合同约定,首批锻件应于2007年9月到达上海港,但在我国核电设备制造企业 “等米下锅”之际,日本政府却以“中日原子能协定的少量补充条款尚未达成一致”为由拒绝了JSW的出口申请。
2005年8月,在我国第三代核电招标期间,日本政府提出了“关于中日核电项目保障监督问题”,提出了对大锻件“全面跟踪、全面保障和违约返还”等要求。经过中日双方多次协商,日方虽放弃了“全面保障和违约返还”,但仍坚持对所谓 “作为副产品回收或产生的特殊裂变材料”的全程跟踪,并以此为由拒绝受理核电大锻件的出口许可申请,延误了红沿河一期工程的设备制造进度,折射出我国核电设备制造业受制于人的窘境。
核电站的核心是核岛主设备,而核岛主设备中压力容器、蒸汽发生器、稳压器以及主管道的制造均需要高质量、高品质的大锻件,世界范围内只有少数几个国家、少数几个大型企业掌握其核心制造技术且产能有限,这些企业拒绝其他企业技术引进的请求,也就是说核电大锻件的核心技术花钱也买不到。
因此,通过自主研发掌握核电设备大锻件技术,成为了我国核电工业实现“中国梦”要攻克的难关。
同样是2007年,AP1000依托项目核岛关键设备主管道竞标进入白热化阶段。
AP1000的设备生产并无前例可循,西屋联队也不掌握AP1000主管道的技术能力,因此,国家核电提出依托项目三门核电和海阳核电主管道采用自主化产品。
但此举并不被西屋公司看好。西屋认为中国并不具备AP1000主管道生产能力,希望由意大利IBF公司进行研发生产。
最后妥协的结果是由西屋支持的IBF和我国几家重型装备企业同时研发,公平竞争。
“由于西屋联队的支持,IBF先于我国企业开始了研发,在其取得了初步进展的时候,我国企业才刚刚起步。因此,IBF认为已经胜券在握,并对AP1000主管道进行报价,一套4亿元人民币。”二重集团核电石化事业部副总裁邓林涛告诉记者。
如此高的报价是我国不能接受的。现实使我国核电人认识到,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突破主管道等关键技术,走自主创新的核电设备制造之路,我国的核电工业发展才会取得长足进步,核电工业的“中国梦”才会成为现实。为了不再受制于人,国家核电技术公司企业连同二重集团等设备制造企业毅然承担起了AP1000主管道的研发任务。
逐梦——攻坚克难显神通
走进二重集团重装机械车间,全球首件AP1000主管道模拟件静静地摆放在入口的显眼位置。正是这件看似普通的模拟件,打破了IBF的技术垄断,为依托项目节省了近10亿元人民币。
2008年8月,西屋公司以正式信函通告国家核电:IBF主管道研发工作已接近尾声,主管道模拟件各项技术指标均符合主管道模拟件制造技术规范,要求国家核电在2009年6月30日前向西屋确认采购合同。
面对研发过程中遇到的重重困难及主管道采购的最后期限,中方提出相关技术人员组团赴意大利进行技术考察和交流。“这次考察,意大利方面仅向考察团提供了一张经过处理的外形照片和一份理化性能检测报告,深入的技术交流及工厂参观,均被西屋以企业技术秘密为由予以拒绝。”国家核电技术公司装备部主任张福宝告诉记者。
经过4年的研发,全球首件AP1000主管道终于在二重集团诞生。此后,西屋公司随即将他们主管道的报价由4亿元直降到了2.6亿元,尽管如此,仍比二重集团报价高出1.2亿。
“AP1000主管道的研发国内外的企业都没有经验,相当于处于同一条起跑线上,我们没有理由不力争完成任务。实践证明,我们不仅成功了,工艺方案也是最优的。”二重集团公司副总工程师刘志颖告诉记者,“主管道项目使我国在冶炼、锻造和热处理三大主要锻件工艺上取得重大突破,比较彻底地解决了我国核电发展的锻件瓶颈问题。”2012年1月和2月,三门核电站一号机组和海阳核电站一号机组的主管道成功交货。AP1000主管道的国产化,填补了国内空白,超低碳充氮不锈钢冶炼、铸锭、锻造和弯管等关键生产制造环节达到了世界领先水平。
张福宝介绍,AP1000主管道的研制成功不仅能使一种全新结构的主管道用于新一代核电站,更使主管道制造技术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AP1000主管道成套设备研制的成功,为我国AP1000自主化依托项目的顺利建设创造了条件,为我国核电装备国产化作出了重要贡献,也创造了中国在世界上率先研制出新型核岛主设备的先例。项目研制成果不仅能够满足我国后续三代核电项目建设对锻造主管道的需求,同时为我国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CAP1400、ACPR1000+和ACP1000锻造主管道的研制创造了有利条件。
圆梦——再聚力更上层楼
2013年11月23日,AP1000全球首堆三门核电一号机组穹顶落位,标志着三门一号大件吊装进入尾声。吊装现场,国家核电董事长王炳华指着三门一号动情地说:“这是我们大家的孩子。”的确,三门一号的建设饱含了我国核电人的太多情感。张福宝告诉记者,三门一号机组的建设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高度重视,领导人多次主动询问三门一号建设进度。国家能源局、国家核电和国内制造企业都为此付出了巨大努力。通过艰苦的科研和攻关,三代核电依托项目三门核电一号机组国产化率达到了55%,到第四台机组国产化率将达到70%以上。
自2010年8月,国内制造企业为依托项目交付首个AP1000国产化设备——三门一号机组安注箱以来,已成功实现AP1000稳压器、主管道、堆芯补水箱、非能动余热排出换热器、钢制安全壳、设备闸门、人员闸门等设备的国产化,并顺利为依托项目供货。正在制造中的压力容器、蒸汽发生器等设备总体进度可控,主泵及爆破阀等设备的国产化工作也取得了实质性进展。
经过5年多时间,国内相关大型设备制造企业已全面掌握了AP1000核岛主要设备的制造技术,在技术能力、管理水平、硬件设施上都得到了很大提升。
“东方电气集团所承接的AP1000第三代核电项目已进入批量制造阶段,为海阳一期项目承制的稳压器、非能动余热排出热交换器,以及为三门一期、海阳一期承制的重型支承等设备都已经制造完工并发运。在制的有海阳4号、徐大堡项目、陆丰项目的蒸汽发生器、压力容器、堆内构件、控制棒驱动装置、汽轮发电机组等主要设备。”东方电气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高峰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
张福宝告诉记者,在引进消化吸收AP1000三代核电技术的基础上,通过再创新,开发出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CAP1400大型压水堆核电技术是我国三代核电自主化发展的重要标志,也是当前国家核电公司最重要工作之一。
“2013年东方电气开始全面承接三代核电设备订单,在自主三代核电技术方面,获得了国家重大科技专项大型先进压水堆示范项目稳压器、非能动余热排出热交换器等主要设备订单;获得了国产第三代核电技术中核集团福清5、6号机汽轮发电机组、蒸汽发生器等主要设备订单;还获得了AP1000徐大堡项目汽轮发电机组、蒸汽发生器等主要设备订单。”高峰对我国第三代核电充满自信。
依托大型先进压水堆核电站重大专项,国家核电积极组织制造企业、科研院所、高等院校等开展关键设备材料研制,悉心培育三代核电设备自主化能力。目前,CAP1400大型锻件制造技术、蒸汽发生器690U形管研制已取得了突破,反应堆压力容器、蒸汽发生器、主泵、汽轮机发电机组等长周期设备研制也取得了阶段性进展。预计CAP1400重大专项示范工程核岛设备国产化率将达到80%以上。